无法背负之重

我趴在木板上，无法除了短裤，背负身上没有多余的无法衣服，胸前压着一块戴了好久的背负玉坠，这是无法我们这里的一个习俗，一场关于生死背负超渡的背负送葬习俗。

泪水迷糊了双眼，无法我已经没有力气哭了，背负意识是无法虚无的，耳朵里仿佛全部是背负别人的哭声和哀乐，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，无法思绪万千，背负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，无法被痛苦和绝望包围着，背负那一刻没有人能帮我，无法意识里也不知道去哪里，没有方向，可能是过度悲伤造成的恍惚。

仪式开始了，管事的人把表弟的骨灰撒在我的身上，从头到脚，一层一层，一遍又一遍，一开始我以为是一个人在撒，后来觉得是好多人，好多手，慢慢觉得是无数人、无数手在撒，甚至还在拍打，心太痛的时候是感觉不到肉体疼痛的。在混混沌沌、迷迷糊糊、恍恍惚惚的状态里，我想深呼吸，但是不能，一用力，粉尘就吸进了鼻孔里，呛得难受，那味道像香灰亦或其他的东西，我分辨不出来，只能慢慢的吸气、呼气，在无声的世界里挣扎……

我没有怨言，也没有害怕，这是一场洗礼，是传承下来的习俗，传言是老祖宗说的，每一个非正常去世的人，都是不想离开的，只是他们没有躲过生命里的劫，他们还想在世间活着，但已经没有了躯体，他们不想去另一个世界，那个世界还没有准备好他们的路和归宿。就这样他们成了漂泊不定的孤魂，如果不能超渡，生前的不舍和痛苦，也会在死亡后一直伴随着他们，就像生而不得、死而不能。

所以对不是正常去世的人，在火化后，明白先生会跟白事的人家里说，要找一个家里的人背负死者超渡，让生者背负死者（骨灰）走一段，找到去那个世界的路，然后去那个世界，背负的生者身子要强，不能孱弱多病，也必须是能压住一些东西的，一般选的这些人都是身材魁梧的，要么满脸凶煞，要么满脸福相，不能是尖嘴猴腮的。凶煞的能镇住黄泉路上的妖魔鬼怪，福相的他们不会动。所以佛像也有类似的面孔，有的佛像看起来凶神恶煞，如来和观音看起来却慈眉善目。

这次选择的人是我，身材还算魁梧，也算国字脸，就这样洗漱净身后我就成了开头说的躺在床板上的人。

慢慢的我开始恍惚了，潜意识里他们还在一遍一遍地撒着骨灰，唯恐落下一粒粉尘，唯恐表弟走得有一点痛苦。痛苦、绝望的感觉意识慢慢变淡了，我嘴角浮出了浅笑，身体变轻了，感觉自己飘起来了，我跟表弟慢慢站起来，只是我们像踏在云上，看不见自己的脚。周边光芒四射，一幕幕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、生活的场景，此刻的镜像里没有不开心，全部是幸福的过往，路上也有黑色的门和阴暗的地方，我知道那是不能多看、也不要多看的地方，算是福报，让我们走的如此轻松。

我想跟表弟交流，可是说不了话，我们偶尔相视一下，但好像又看不清彼此，更多的时候是各看各的风景，这一段是不能用脑子思考的，只需用眼睛看，看曾经的一切，也许所有潜意识的思考都会出现偏差，误入歧途。

也有背负者超度死者时用死者的声音和语气说话的，也有背负者事后生病的，但对于多数背负者都是好的，算行善积德，毕竟大家殊途同归，都会走这一遭。

恍惚间，突然梦醒了，想起给姨妈守灵前的点点滴滴，才发现这是一个梦，我在想这可能是姨妈的一个托梦，她希望我和表弟在人世间和谐相处，我多帮助表弟点，让他少苦一点。

生者事好做，死者难背负，难以背负之重，怀念姨妈，纵使在梦里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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